Killer.K

T & V
一个放飞自我的小号

克罗地亚狂想曲

翻出来好早之前的旧文,单纯存稿。并没有下篇👋
------------------------------------
原本只是极为普通的一日。
樱井翔将车窗摇下弹了弹烟灰,顺便探出脑袋看了看前面排成长龙的车。难得请假早点儿出来,没想到正好撞着市区里的上下班高峰,车子蜗牛般一寸寸移动着,把自己的耐心都快磨没了。樱井翔突然有些怀念起往日将近凌晨时返程路上空无一人的大街,奈何今天午休时收到了父亲的短信,说是务必要来参加一个晚会。八点开始,樱井翔瞥了一眼手机撇撇嘴,大概是不可能准时赶到了。

樱井翔其实是不热衷于参与这类热闹的活动的。从小到大,显赫的家族背景,高官的父亲,以及无比优秀的自己,无论在哪儿都是颗极为耀眼的星。年少时轻狂,把时光当成资本挥霍,染个黄毛戴着耳钉出风头,还骄傲得不行。轻松从庆应毕业后,原本只想再去国外镀点儿金就回来接手父亲的企业,然而毕业晚会时偶然听学长谈起这么优秀的金融成绩,怕是只有干金融犯罪科的刑警才有点儿难度。学长也是无心,又和樱井翔聊了几句就端了杯鸡尾酒勾搭妹子去了,然而没想到只这一句话就把樱井翔的斗志挑了起来,自己联系了警校和家里吵了几架就拖着箱子离开了东京。彼时还是一头的黄毛,脐环亮晶晶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到了警校才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自己优秀的前辈多得数不清。更何况自己从小娇生惯养,有谁敢动自己一根指头,哪里晓得技能培训的第一天就被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往后的几个月里,要说是遍体鳞伤都不算过分,好几次结束训练后到公共浴室洗脸,抬眼看见镜中青紫的眼角,都硬生生地将泪吞了下去。

然而樱井翔怕是在血液里继承了父亲那点儿不服输的狠劲儿,被教官打倒在地时他趴在地上斜扯着嘴角露出微笑,心平气和地说“一个月后,换我站着看你。”声音不大却相当坚定,甚至还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一番话愣是惹得虽严厉却一直看好他的教官笑出了声。

一个月后,樱井翔他的确做到了。提前了近半年就通过了所有考核拿到了警服,算是开了警校的先例。对着寝室里的更衣镜戴上警帽时,他恍惚着仿佛听见了某人黏腻的奶音。

到达晚会时已经快八点半了。樱井翔越过端着酒杯阿谀奉承着的人们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身影,他好像因为自己的迟到而显得有些不大高兴,然而看见自己出现时还是笑得皱纹都多了些。他快步走来搂着自己,向周围的众人介绍自己辉煌的履历。樱井翔端着酒杯,甚至有些害羞地僵持着微笑。他有太久没有参与过这类华丽的活动了,或许现在的他更适应的是在寂静的深夜映着一豆灯光,翻阅那永远也读不完的犯罪记录。

说来他现在就快30岁了,早已过了能仗着年轻疯狂的时期。他的头发被染回了原本的颜色,正柔顺服帖地搭在自己的眼前,身上那些曾经留下爱与痛的痕迹渐渐消失了,自己最珍惜的耳钉也不知被丢在了哪里——被欺骗后又单身了那么多年,他哪里肯去相信什么是爱,信物什么的更是天大的讽刺和玩笑。樱井翔刚这么想着,对面就来了位格外可爱的小姐,怕是某位高官的千金。父亲堆满笑扶着自己的肩暗暗用力,迎合着另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的话语叫自己和这位姑娘随便转转。樱井翔有些习以为常,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躲过女孩子娇嗔着的触碰,继而牵起了对方的手。

舞会嘈杂得要命,那女孩一直拉着自己要自拍,樱井翔想要拒绝却被那从喉咙里逼出的公主音缠得不行,摆出几张严肃的脸却被嘲笑为卖萌。席间不知道该搭什么话,就一杯接着一杯灌着酒,警署那儿不大容易喝上好酒,樱井翔在这儿放肆着贪杯,不一会儿就晕晕沉沉了。恍惚着看见对面那女孩红晕着脸颊,撑着脑袋呆呆地望着自己,安静的模样倒是相当乖巧可人,樱井翔想起前辈有次在庆功会上揶揄过自己,说是身边爱慕着自己的警花千金一大堆,怎么就一个都看不中呢。当时回了句什么好像记不大清楚了,模模糊糊地好像是说有道坎儿一直跨不过去。

老实说有什么坎儿他樱井翔跨不过?求学十几年里无数艰难的考试,任职后五六年没日没夜地在危险中拍摸滚打,哪有什么能拦住自己的事。有时晚上出勤回来,裹着浴袍坐在飘窗上望着夜景独酌着啤酒,也有想过十年的等待是否太漫长了些。偶尔对命运屈服又怎样,况且自己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不少同辈已经领着幼小的孩子来警署玩了,每一个都可爱得能掐出水来。樱井翔觉得自己恐怕是喜欢孩子的,因为危险的工作而对婚后平静生活的渴望也日积月累了起来。也许真的是老了,他不能也不愿再陪他继续玩这个等待的游戏了。

对面的女孩醉醺醺的,身子软软的就要往樱井翔身上靠。樱井翔放下酒杯伸出手来扶她。“警察就是厉害,好多肌肉呢。”女孩子甜甜的香水味蹭在樱井翔的鼻尖,”都只是些装饰性肌肉而已。”樱井翔苦笑着,又接收到一连串清亮的笑声。看樱井翔突然主动地搭话,让女孩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顺着这个话头谈了下去。他们谈了挺久的,虽说不那么投机但总归算是令人愉快的。樱井翔被酒精塞满的脑子里昏昏沉沉地想着这样下去恐怕是要过夜了,手也就自然地搂上了对方的腰。然而会场突然安静了下来,灯光射向了舞台一角的钢琴上,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端正地坐在钢琴旁,砸下了一连串熟悉的旋律。

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樱井翔整个脑袋被旋律洗得一片空白,就像是被迎面砸来万顷的波涛,樱井翔松开搂着对方腰肢的手,脱力般向后退了几步,扶上身后冰冷的吧台。他尽力眺目,却因为隔得太远而看不清那人的面庞。三分钟的曲子像是演奏了一个世纪,樱井翔木然地看着舞台上模糊的身影潇洒地鞠了个躬,随后一扭腰在掌声中下了台。

樱井翔竟莫名地害怕得不敢再继续呆下去。

当天夜晚,樱井翔头一次做了梦。梦中那人在琴房里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他乖巧地坐在自己身旁,软软的头毛搭在额头前。一个暑假不见,那小子不知道怎么的竟窜得比自己还高了,樱井翔伸手去打他,却换来对方泫然欲泣的表情。

“啊我错了,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嘛,我也很不爽啊。”

“翔君你竟然敢打我…你说你用什么来补偿我?”

樱井翔看那人装作可怜实则暗笑的表情气得不行,拿他没辙只能又伸手拍了对方的脑袋,不过还是乖乖地软下来问了句弹琴给你听行吗?

“那就弹Croatian Rhapsody吧。”那人的外语不大好,反反复复念了几遍都讲不清楚,到最后咬着下嘴唇开始自己跟自己怄气。

樱井翔看得好笑,忍不住扶上对方的肩贴上了自己的唇。

Tbc

评论(2)

热度(19)